据《史记·留候世家》第二十五记载“留侯张良者,其先韩人也。大父开地,相韩昭侯、宣惠王、襄哀王。父平,相厘王、悼惠王。悼惠王二十三年,平卒。……以大父、父五世相韩故。”韩:国名。当时韩国的疆域,范文澜著《中国通史简编》(一)载:“韩国疆土北自成泉(河南荥阳西北)过黄河到上党(治设山西长子县)。南有陉山(在河南郾城县),东临洧水(源自河南密县,至新郑东南流入颍水)”。可见张店就在其境内。屯留县有一个村子,叫张村,又叫张贤村和张良庄。张村为什么会有另外两个名字呢?这与张良出生在此地有关,这里就是“汉初三杰”之首张良的故乡。屯留在古代韩国境内,并有张店村。张良为何封号留侯?留,屯留也。
战国时期,屯留属于韩国上党郡(今山西长子县)。那时的张村,居民都姓张。张良的祖上,就是村上最早的住户之一。到了张良的父亲张平时,因他作了韩国的商官,建造了高楼大厦,受封田二百顷,雇庄客数百个,成为全县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。
当时正谓“七雄”争霸之时,干戈扰攘。张平为避战火,只身在京城新郑(今河南省)为官,家眷仍留在屯留。妻子一连生了三个女儿,张良生下来,面部白嫩细腻,仍象个女儿,但却是个男孩。母亲满心欢喜,遂起名叫“良”,即“好孩儿”的意思。父亲又专为添了大喜建造新房一院,等到百日满,新房落成,张平为张良取了个字,叫“子房”。
子房长到四岁,父亲就教他读书识字。六岁上,父亲又从京城请了个老儒生,到张村私塾教书。私塾在村南的高台上,就是现在叫苗家庄的地方。老儒生一到,就有三十多个姓张的孩子入塾读书。张良年龄最个,个儿最低,但最聪明,背书作文神速,出言谈吐不凡。先生另眼相看,同窗们乐意依附。大家见张良读书之余爱耍拳脚,舞枪棒,也跟着他一齐练习。
张良八岁那年夏天,瞅先生午睡时,跟孩子们到村南二里外的河滩上习武。河上有一石桥,唤作鸡鸣桥。有位白发老人经常坐在那里倚栏观看他们操练。一天中午,二三十个孩子正汗流脊背地在玩列阵打仗的游戏,张良站在土墩上,俨然一个主帅的模样,他忽而指东,忽而指西。孩子们在他的指挥下,玩得非常开心。忽见桥上那老人蹒跚地走过来,在张良的肩上重重拍了三下,把个张良拍得险些裁倒。老头儿却倒背着双手,旁若无人似的,又向桥头走去。孩子们对这怪老头儿平白无故地打自已的“首领”都很恼火,个个握着拳头,要对老人无礼。而张良却觉得这三掌,很有名堂。急忙制止了孩子们的鲁莽。
当夜,张良想着老人的哑语,白头老人无缘无故地拍自已三掌,这是什么意思呢?
他反复揣忖着,蓦然眼前一亮,他明白了:原来,白发老人拍自已三巴掌,后径直向鸡鸣桥走去,这不是三更鸡叫,让自已到桥上去的意思吗?三更时分,就悄悄起床一口气奔到桥上,不一会儿,鸡叫头遍,只见老人手柱拐杖也来到桥上,和蔼地说:“果然是个聪明颖悟的孩子!”张良倒身下拜,口称:“老丈,有何见教,孺子洗耳恭听!”老人亲切地对张良说:“我在桥上观你和其它孩童玩耍日久矣,见你年纪虽小,但气宇非凡,将来定堪大用,将送你二物”。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本书,又从袍襟下取出一支箫。张良双手接过,老人郑重地说:“这书你要勤说,这箫你要常吹,日后可帮你救黎民,立殊功。”张良感激地问道:“请问老丈高姓大名,仙乡何处?”老人长叹一声说道:“你叫我白老人好了。待功成名就了,切莫贪恋富贵荣华!如要寻找我,可到白云处。”张良不敢再问,遂辞别老人归家。原来老人所赠之书是一部秘本“太公兵法”。
张良成名之后,人们把张村叫作张贤村,也有叫张良庄的。只因张良剌杀秦王赢政未遂,遭到通缉,隐姓埋名逃到江南。所以人们就把他得宝的地点挪到了江苏下邳,把白发老人改为“黄石公”,而且增加了与老人三次约会和为老人三次拾鞋的情节。
学箫龙头嘴 练兵马圈垴
回到家里,张良把遇到白发老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母亲。母亲听了,欣喜无限,勉励了孩子一番,又恳切地说道:“你外公少年时曾遇到一位善于吹箫的人,跟他学会了韩、赵、魏、齐、鲁、燕、秦、楚、吴、越、郑、宋十二国之声。我从小天天听你外公吹箫,闲暇时也教过我!”不等母亲说完,张良就搂着她的脖子哀求说:“娘,你就给我当吹箫先生吧!”母亲答应了,每日教一曲,张良夜里仿着学一阵子,每天黎明时分,拿着竹箫到村西北二里外的一个叫做龙头嘴的土岗上,坐在那里呜呜咽咽反复地吹练。半年时间,终于精通了十二国曲调。后来,楚汉相争时,韩信于九里山安下十面埋伏,项羽军队陷入重重包围,被杀伤大半。但以江东八千子弟兵为骨干的精兵团结一心,英勇善战,一以当百,急切难以攻克。身为元帅的韩信不得不向军师张良求教方略。张良于是运用攻心战,教了一支吹箫队,每日在项羽营房四周吹着凄凉哀怨的楚歌。吹得人人思乡,个个厌战,四散逃走。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“张良吹箫散楚兵”的故事。现在,龙头嘴的当中,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沟,沟的西边,有一土丘,就是张良学吹箫的地方,人们叫它“张良山”就是那时传下来的。
残暴的秦国蚕食六国,从韩国开始。当秦虎狼之师打破新郑时,张平死于国难。那年张良十九岁。国恨家仇,激起他无比愤怒。张良和通晓大义的母亲商量,把庄园和大部分家产卖掉,所得银两,购盔甲、置刀枪,招兵买马,不到半月,聚集了三千人。张良自称“将军”,以当年私塾中的同学和庄客为骨干,依照《太公兵法》的阵法进行操练。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,战斗力强,素质好。由张良率领转战南北,不断壮大,屡挫秦军。后来张良参加了刘邦义军,成为刘邦精锐部队之一。
张良练兵的地方,当时在张良的马场,即现在张村村东那片地,约有七百亩,至今人们叫马圈垴,也叫点将台。
隐居白云山 讽君子房沟
张良与箫何、韩信一起,助刘邦推翻了秦王朝。又击败了强大的对手西楚霸王,扶刘邦登上了皇帝宝座。原来,这刘邦是一个无赖出身的奸诈之徒;不得志时,伪装谦让,礼让下士,惜才用贤。一旦得了天下,便露出了凶惨、冷酷的“孤家寡人”真面目。“三杰”之中,箫何刚直,韩信粗犷,唯独张良精细入微,知进知退。他从刘邦的一言一行中窥知刘邦属于春秋时代越王勾践式的人物,“可共患难,不可共安乐”,又深懂得“树大招风”的道理,所以在汉高祖论功行赏的宴席上,刘邦让当齐王,他不就;让他当副丞相,他不干。最后他请求说:“微臣体弱多病,功劳又不及箫、韩,难当大任。封我个‘留候’就够了!”于是刘邦封了他“留候”。这个“留”,就是屯留。张良被封“留候”以后就装了病,往往一月才上朝一次。见驾以后也只谈病,不议朝政。
不久,楚王韩信被刘邦的老婆吕后设计“屈斩未央宫”。丞相箫何也“因事”下狱。张良暗自思忖:“三杰已倒了两杰,我再不离开这是非之地,就要大祸临头了!”于是连夜修下“辞王表”,以养病为由,带着家眷返回了屯留老家。
返家后,张良就寻访白发老人,猛然想起屯留北部有一座叫白云山的山峰。“我师傅是否就在那里呢?”他几次徒步到白云山,也没找见。但却与山上总报寺的人熟悉了。为民避免汉高祖再来罗唣,张良就在白云山修行了。
相传张良隐居时,经常从总报寺出来向东南方向,经过石圪瘩庄到许村的那条大沟,再到官庄、东、西兴旺一带访道问贤,人们把他经常来往的那条沟就叫作“子房沟”,相传到今。
果然不出所料,张良隐居二年之后,因燕国旧部判乱,朝庭官兵征讨不胜,有大臣提出除非张留候可设计破敌。所以汉高祖传旨查访张良踪迹。查明下落后,又派丞相陈平来宣张良。张良得到近村老百姓报信,躲到东、西兴旺一带,陈平到总报寺扑了个空。回京献计,要刘邦御驾来请。高祖无奈,只好亲带御林军前来上党。刘邦把御林军隐藏在六十里外的上党关。“微服”跟二三随从臣来到白云山。刚走到子房沟中间,恰逢张良跟两名道士相随下山。刘邦如获至宝,满脸堆笑,亲热的唤了声“张留候贤卿!”张良猛听一惊,定眼一看,原来是高祖,只得上前施礼见驾。刘邦顾不得责怪他二年前离开朝庭,不替主分忧,也不埋怨他今次躲避钦差,违旨不朝,客客气气地说道:“贤卿,自你离朝,朕无日不思,寝食不安,如今亲来请你,随我还朝去吧!”张良平心静气地答道:“主上,微臣返乡以来,贱疾有增无减,况伴随山林道士,疏懒成性,实难奉命了!”刘邦说:“不然!当初你我同起义师,亡秦灭楚,你立下汗马功劳,如今本该享富贵,你不该隐居深山,自苦如此!这正是:‘当年同挥戈,战秦复斗楚。而今得太平,卿何不共乐?”张良微微一笑,从容回道:“主上,提起往事,臣更惶恐。想当年楚汉相争,箫丞相安抚黎民,筹集粮草;韩元帅统领三军,身经百战,而臣常抱病随军,未建寸功。况箫、韩两人尚不能同享富贵荣华,臣又有何颜面呢?”正是:“箫韩功至高,微臣并无劳。太平属皇上,焉能不自逃。”
一席话说得刘邦羞惭满面,进退两难,若待进一步劝说:“软话好说实难出口;若待发威,身旁并无虎贲之士。只得忍气吞声,无可奈何地叹道:“对于贤卿,朕从未薄待。卿今日如不宜回朝,朕回去后,当派专人来接!”张良淡淡地说道:“不必再烦我主及诸臣了,微臣主意已决。我主返京,恕不远送了。”张良径自去了。刘邦只得扫兴而返。
安葬东兴旺 露印张良坟
东兴旺离屯留城五里,在白云山东南侧。张良少年时,这里是他家的“别庄”。所谓“别庄”就是大户人家除“本庄”外,另有一个耕地、有庄园、有佃户的所在。张良小时候常来东兴旺,还随长工们到官庄赶集,到白云山砍柴。到张良隐居白云山后,就经常来这里闲游。
张良活到七十多岁,无病而终。家人遵照遗嘱,把他葬在东兴旺村南的高台上。那时刘邦已死,他的儿子汉惠帝在位。惠帝派丞相前来主葬致祭,并令屯留县令逢清明、七月十五为张良扫墓——这个规矩一直流传到清代。后人为纪念张良,在子房沟北建了一座张良庙,庙前树下了一块“万古流芳”的石碑。另在城东的双塔村建了一座“留候庙”,并在张良的金身塑像两旁塑上了古代十大名医。又在农历三月十八日至廿日起庙会三天。至今还流传着“生疮害疙瘩,三月十八下双塔”的俗语。
清末民初,战乱频繁。被蒿草淹没的张良坟竟被人掘盗。抗战时期,一股悄殿英匪军路过此处,又盗了一次。他们曾因分古钱金壶玉物不公斗杀了两名匪兵。
民国年间,坟已平复无迹。东兴旺贫民张金锁有一块地在张良坟周,这一年春天,他耕地,翻起了一个铜质四方有字的章。金锁不识字,又不愿跟别人讲,但到了夜里,这个章还发光。他拿上让曲庄的张天泰辨认。张天泰当时任阎锡山的大同县长,一见是“汉留候”,赏了张金锁不少钱,留了下来。张天泰死后,没有儿孙,家产也散失;现只有一个姨太,已改嫁到长治,曾有人查问过“留候印”的下落,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七十年代,长治大量收购古物古董。东兴旺南边紧邻河北垴村,有一户农民曾卖了一只酒杯,得奖四百元。后来长治还派专人来调查此杯的来历。据调查者讲:杯是汉代宝物。他们又一再打听附近是否有过汉代大臣的住宅或庙宇。至今对于张良的生平,专家学者仍在考察之中,相信在不久的将来,会彻底弄清历史的本来面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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